第97章 這麼一個不孝不悌不仁不義的人,還有必要活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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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十月雖說有些意外,畢竟都這麼個時辰了,李世陽怎會來敲門呢?
但是,李十月她還是趿拉著鞋子去開了門。
門一開,李世陽就看到了李十月那還沾著水的腳,他趕緊撇過眼去,頭一歪,往另一邊看去了。
「十月,打擾你了。
我有些話想和你說,心中實在焦灼不堪,這才找了過來。
若是你不......」
李十月哪裡會在意這個?
時下雖然有男女大防,但也不至於是看了一眼別人露出來的腳,就給兩人身上潑什麼髒水去。
再說了,李十月這一房雖然與李世陽那一房的關係遠了些,但都是一個村子的,是實實在在的族親啊。
對於這些,倒不必那麼苛責了。
隻不過,這夜裡敲門,確實是有些奇怪。
李十月知道這麼個時辰,李世陽能找上門來,那必定就是有事。
因此,她趕緊就說:「世陽兄略等片刻。」
說過這話,李十月直接關上了門,然後她迅速把床邊的布襪子套上了,把剛剛洗腳挽起的褲腿也放了下來,好好穿上了鞋。
再次開了門,她就請了李世陽進屋坐。
驛站這屋子裡也是提供了茶壺的,隻不過壺裡就是些茶沫子,煮得有那麼點子茶味兒的水就是了。
李十月擡手拿了杯盞,給自己和李世陽各倒了一杯後她才開了口:「世陽兄這時辰找過來,必定是有事,兄長直說就是。
你我雖不是親兄妹,但這一路行來,該是比親兄妹還親的。」
李十月這話當然不是真心的。
早就說了,不要輕易相信讀書人的話,讀書人的心啊,尤其是讀了書的男人心,狠著呢。
當然了,李十月也不是一點兒同族之誼都沒有,就沖著這逃荒路是李世陽提前從府城得了消息回來告知的;
再有這一路上,李世陽為李家村人出過的力,李十月自然是能在不打破自家利益的前提下,是會幫忙的了。
不知李十月這話有沒有被李世陽聽進心裡頭去,他反而是低下頭拿了茶盞喝了一口,再擡起頭時他就開了口。
李世陽卻是說了別的事兒來了:「那一夜,我就是故意的。」
李十月第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李世陽這是說得什麼?什麼故意的?哪一夜?
桌上隻一盞散發著朦朧黃光的油燈,低下頭看著手中茶盞的李世陽,他的大半張臉都讓人看不分明,他頓了一下,在李十月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繼續說:「我當時就是起了殺心了!
若是能讓他直接被倭寇殺死,這多好啊!
我就不用管他不顧名聲做下的那等腌臢事了!」
李世陽越往後說,這聲音就好似是從喉嚨的最底下發出來的,是帶上了恨意和狠心的。
這時候,李十月也恍然大悟!
「啊!這是說的和秦桃偷情相奸,還搞出了個孩子的李望仁啊!
就是李世陽他二叔!」
李世陽擡頭看了一眼眼睛稍稍睜大有些意外表情的李十月,他好似把這些話說出口後,就徹底的放下了麵皮,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
「呵,」李世陽再次低下頭去笑了這麼一聲:「我都不情願再喊他一聲二叔了。
想當年,我阿爹就是為了替這麼個東西服徭役,才在挖河道的時候摔了頭,不過半月就沒了的!
若是早知道他是這麼個沒有禮義廉恥的東西,我阿爹何必替他服役?
當初就該讓他自己去服役,該死的是他才對!」
李十月臉上是微微驚訝的,但心中卻是瘋狂吐槽:「我去!
哦!我就說嘛,他幹嘛那麼恨自己的二叔,還恨得都使手段把人給弄死了!
畢竟這偷情相奸的事兒,確實是屬於人品瑕疵,也是犯了律法的,但民不舉官不究,李望仁又不科舉,哪裡能有什麼影響?
頂多是李世陽往後科舉的話,若是運氣好中了,做了官,被人扒出有這麼個二叔,會影響他的名聲就是了。
誰知道,原來,竟是還有這麼檔子事兒在啊!
這,這是妥妥的遷怒啊!
不過,誰讓李望仁不正兒八經的,非要做下那種腌臢事呢。」
「哈哈,」李世陽這笑聽得人心裡都有些瘮得慌,「十月妹妹,你不知道了吧?
那都是八年前的事了,我阿爹死了八年了啊,八年了!」
李世陽舉起茶盞一飲而盡,放下茶盞,他擡起頭看向了李十月:「不瞞你說,當時我知道你阿爹把秦桃肚子裡的孩子打掉了的時候,我心中是真的高興啊!
那樣兒的孽種就不該出生!
那個時候,我還想著,待得到了安東,我就把他做下的臟事說給阿爺聽,讓阿爺管束他,往後我也能放下心來好好科舉。
可那一夜咱們在船艙裡頭遇到了劫船的倭寇,他竟是拋下我們,連阿爺都不顧,就那麼追著秦桃逃出艙門去了。
這麼一個不孝不悌不仁不義的人,還有必要活著麼?
往後,這人為了他自己,還不知道能做出什麼害了家族的事兒來?
他難道不該死麼?」
李十月這聽著聽著,就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她想起了渣爹,渣爹不就是這樣的麼?
看到李十月點頭,李世陽這才發自內心的笑了:「哈哈,我就知道十月妹妹你同他們不一樣,你是懂我的!」
李十月很會做一個傾聽者,她擡手執壺又給李世陽倒了一杯粗茶去。
「往後我定是要繼續科舉的,哪怕亂世將至,沒有科舉了,我也得去闖蕩一番才是。
鎮北王有中興之主的模樣,若是能在其麾下做一文臣,也不枉我讀書十餘栽。
他死了,我身上就再無污點。
待得兄長以後做出一番成就來的時候,必不忘十月妹妹曾經出手相助的情誼!」
「好傢夥,圖窮匕見!
他可終於說出今夜來敲門找我的真實意圖來了。」
李十月心中是這般想的,但面上卻是帶著疑問不解的樣子,她看向李世陽:「兄長這話是說?
兄長與我直說就是,你我親親的兄妹,還有什麼是不能直接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