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所以,夏天,你得記住了,誰才是你的至親至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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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奮不知道這四個月裡頭,李十月在外到底是經歷了什麼,又是殺了多少人,才在短短四個月的功夫裡頭,身上的殺氣和氣勢就與四個月之前有了天壤之別的。
至少,現在這家裡,估計也就隻有李母和鄭梅娘那是敢對李十月「動手」的了。
哦,不對,還有兩個小的,平平和安安在面對李十月的時候那是一點兒都不害怕的。
或者應該說,是李十月她在面對親人的時候,有意的弱化了自己身上的威勢。
這一點,秦奮和蔣淮的體驗最是明顯。
秦奮還好一些,好歹他是獵戶出身,又曾經跟著李十月上山剿匪來著,見過李十月殺人時的輕描淡寫和不耐煩,就接受起來這帶著一身殺氣的李十月還容易一些。
倒是蔣淮,他本就是個書生,和李夏天成婚後,也一直都是在李家屯教書。
那些危險的皿腥的事兒,蔣淮也都隻是從他人的嘴裡聽說了一二,親身經歷自是沒有的。
又因著當初他在李夏天生產之時不在身邊,回蔣家村參加族老的喪事了的緣故,現在平平和安安那都過了周歲了,李十月還是再沒有喊過他一聲「姐夫」。
別說喊上一聲「姐夫」了,現在李十月那是連「蔣先生」都不叫了,直接連名帶姓的就直接喊他「蔣淮」去。
李夏天生產之時艱難,又是雙胎,李夏天的身子骨當年就是做了雙月子,可現如今就還是比不得生產前那般強壯有力。
按理來說,這女子生產,本就如過鬼門關。
李夏天她是雙胎,要不是早年她跟著李十月喝過生機水,還不知道能不能在生產的時候挺過來呢。
這生產之事其實不該賴蔣淮的不是,但李十月她就是「蠻不講理」的賴上了蔣淮。
蔣淮一開頭就還對此事是心中有愧的,覺得自己身為郞婿,當時很不該非要回蔣家村參加族老的喪事,推遲幾天,守在李夏天身邊才是。
可平平和安安都過了周歲了,李十月就還是沒給他一個好臉色,這當真是令蔣淮心裡有些不愉了。
但李十月她是誰?
她是五品的寧遠將軍,手底下有兵的實權將軍,和鎮北王劉潭,乃至將軍夫人蔣惠君那都是關係融洽有些面子的人。
在李家屯,李十月那更是說一不二!
蔣淮他是個上門的贅婿,平平和安安又是姓李的,他心裡頭再是不舒坦,可也是不敢當著李十月的面直接說些什麼的。
而今,李十月歸家來,隨意的瞅他一眼,他都覺得好似是李十月的那把刀攀附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令他渾身上下的汗毛在這大夏天的時候直立起來了。
不過,夜深人靜,給平平和安安擦洗過後放到挨著炕的木床上哄睡了後,蔣淮他躺在炕上,拿著蒲扇一下一下的給木床上的姐弟兩人扇著風。
這扇著扇著,他就突然說了一句:「李將軍的威勢越發的明顯了。」
迷糊著都要睡著了的李夏天一下子就被蔣淮這句話給弄得清醒了起來。
「嗐,十月在外頭必定是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才變成這般的。」
蔣淮他自是認可李夏天這句話,但他的意思可不是想要說李十月的不容易。
略過了幾息,在李夏天就又要睡著的時候,蔣淮就又悠悠的開口道:「你可覺出她身上那明顯的殺氣了?
今兒個在一起吃晚食,我竟是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嗯......哪裡有你說得那般神神叨叨的?
還什麼殺氣?
夫君,很晚了,睡吧。」
這般說著,李夏天翻了個身兒就不再應聲了。
蔣淮無奈,但他是要臉面的人,不好意思直接和李夏天說,讓李夏天同李十月說一說,他到底得怎麼做?得做到什麼程度上?李十月才肯對他和對秦奮一般無二?
聽著李夏天均勻的呼吸聲,蔣淮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後,放下蒲扇,就也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可翻過身兒的李夏天這個時候卻是在黑暗之中睜開了眼睛,她當然聽明白了蔣淮這兩句話裡隱藏的意思。
在懷上孩子之前,李夏天那也是曾經跟著李十月和李秋天能握刀殺敵的女娘,可不是嬌滴滴的纖弱女娘啊。
李十月的變化,她如何能看不出?
至於李十月對待蔣淮的態度,李夏天她更是看得分明。
自從經歷過生產那一夜後,李夏天她這一年多來,從情情愛愛之中跳出來了,時時刻刻都能感受著自己這不爽利的身子,她竟是有些後悔了。
是的,她後悔了。
她在一日日之中,在某一天,突然就懂了在成親前鄭梅娘同她說過的話。
鄭梅娘曾經在她成親前同她說:「雖說你是招贅的,往後也都是留在娘身邊過活。
但這成了親,往後要是做了娘的話,終歸是和你在家時做小女娘那是不一樣的了。
夏天,你記著,這些話,娘就跟你說一回。
往後你成了親,和蔣先生那才是夫妻一體的一家人,這話娘就不會再同你說了。
你得明白,你能招贅郞婿來家,還能贅個身有功名且是大族出身的秀才公,不是因為你自己個兒多麼好,也不是因為你和蔣先生情比金堅,而是因著你是十月的阿姐!
如若你沒有十月這般有能耐的妹妹,蔣先生可能會喜愛你的性子,但上咱家的門做咱家的贅婿,那是不可能的!
這一點,你往後萬萬記住了!
我與你爹是有感情,但當初若是我爹不說是把我嫁人,而是招贅的話,你爹可能還是會招贅上我鄭家的門,但絕不會在我生了兩個女娘之後,還這般對咱們娘仨掏心掏肺的好!
這世上,哪怕就是親生的父母,親生的兒女,同床同枕的夫妻,那也都是要看利益的。
女子多少都是想著找一個愛自己的如意男子,往後同郞婿生兒育女過好日子。
可這過日子,卻是最能消磨情愛的了。
娘不怕跟你說,當初娘也是後悔過!
娘選了你爹這麼一個沒有父母兄弟幫襯,還有個小姑子得顧及的漢子。
在我爹去世後,就還有你們姐妹倆得養活,若不是還能支起殺豬的攤子,那段兒艱難的日子,娘是狠得悔的腸子都青了。
可後悔是最沒用的東西,娘隻得熬,熬啊熬,終是熬到了今日。
當然了,娘不是不盼著你爹還活著的,你爹要是還活著,那怎麼的都是你們的親爹,一家人能團聚自是好事。
可若是往後再也見不著了,就也是命。
娘和你說的這些,往後待得你自己個兒做了娘,你就懂了。
隻你記著,郞婿與你是同床共枕的親近人,但親人才是與你利益一體的。
今日,蔣淮他能因著十月的能耐看上你,借十月的勢,擺脫蔣家宗族,與你結為夫妻;
往後,十月她要是扶搖直上,一時更比一時強,那他蔣淮隻有捧著你的份兒;
可要是他日,十月沒有這般能耐了,蔣淮他就可以因著十月落勢了,而對你冷眼相待,將昔日的情愛盡數拋下。
就算你們之間有了子女,男子若是狠起心來,那斷是不可能給你好的。
這一點,你隻看十月她爹就知道了。
那時的你,或許會明白——他愛的從來不是你這個人,而是你身上的價值。
所以,夏天,你得記住了,誰才是你的至親至愛!」
對於鄭梅娘同自己說得這些話,在生產後的這一年多來,李夏天那是一日都要比昨日更加深有體會。
因此,她又怎麼可能接茬蔣淮的那些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