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人這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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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望田想要去找秦桃這事兒,李十月他們肯定是想不到的。
不過,將來,若是嚴九娘下屬的商隊把李秋天所寫的信送到了李望正手裡的話,那到時候,說不得,李望田還真就能到安東去呢。
而李家屯這邊兒,休沐也就隻有三日,明日就要騎馬往屯所回的李十月這會子卻是一個人牽著小紅馬往河灘那邊兒去了。
夕陽西下,被炙烤了一整日的大地,這會子就還在悠悠的冒著熱氣。
站在院子門口的李秋天看著那一人一馬的背影,心裡終究是放心不下,擡腳就想跟上去。
李秋天她這一動,院子裡頭站著的秦奮和石頭兩個就也跟著擡腿。
「秋天!莫去!」
對著李秋天喊話的人是李母。
李秋天聽到這聲兒喊,就停了腳,她轉過身來,一臉擔憂的看向了李母,「姑母,我,就讓我跟去看看吧。」
李母放下手中的簸箕,她走到李秋天跟前兒,一把拉住了李秋天的手,帶著她往院子裡的石桌去。
摁著李秋天坐下,李母她自己個兒也坐下了,然後,她擡手對著看她和李秋天兩人過來的秦奮和石頭招手。
一方石桌,四個角。
正好一人一個角。
偶有一絲微風吹過來,吹動了李秋天耳邊的髮絲。
隨手把耳邊被吹亂的髮絲捋到耳後,李秋天她的面目上有了幾分焦急。
她看向了李母,「姑母,就讓我去吧。
我就遠遠的跟著,不上前去,我......」
李秋天的話還沒說完,李母就在此時握住了李秋天的手。
雖然李母沒有說什麼話出來,但她眼中傳遞給李秋天的「不贊同」,就還是讓李秋天停了口,張著嘴沒再說什麼了。
李母見李秋天不說話了,她就擡手輕輕拍了李秋天的手背兩下,「我知道,姑母都知道。」
這般說著的李母迴轉頭看向了李十月和小紅馬離開的方向,不過,這會子天色變暗,已是看不清什麼了。
轉過頭來,李母先是看了看李秋天,然後她就轉頭又去看了看坐在自己對面的石頭,最後才看向了與李十月對坐的秦奮。
「唉,」嘆了一口氣出來,李母這才悠悠開口:「秋天,姑母都知道,你掛心十月。
雖然你們姐妹倆是表姐妹,但你們自小就親近,和親姐妹也沒什麼不同了。
從咱們逃荒開始,到現在為止,姑母心裡一直都非常慶幸,十月她能有你這個阿姐在身邊。」
說過這些,李母她還是沒給李秋天說話的機會,緊接著她又看向了石頭,「石頭,娘也知道,你雖然不說,但你也關心十月。
你們是親兄妹,這世上最最親近的人就是你們倆了。」
石頭隻看著李母並不說話,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但他知道阿娘的話說得對。
這會子秦奮就滿心期待的看著李母,他覺得李母就也會和他說些什麼話來。
誰知道李母卻是隻對著秦奮笑了笑,並沒有開口說什麼話。
「但是!」李母的語調一下子就變得嚴肅認真了起來。
「秋天,人這輩子,哪怕就是親生的父母,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你生的孩子,這些皿親的關係再是入骨,就仍舊是不可能替你自己個兒過日子的。
人這輩子啊,有些坎兒,有些恐懼,有些小心思,是誰都不能說的。
而且,旁人也幫不了忙;
隻能自己個兒拼著命去掙,去趟,去獨自咽下那口混著皿淚的苦水。
無論是誰,都是幫不了的,隻能自己一個人熬啊熬,一點點的熬過去。」
李秋天看著李母的眼睛,聽著李母說得話,過了一會子,她才輕輕點頭,應了一聲。
入夜了,秦奮很是熟悉的在李家找著油燈給點了起來。
李母接過秦奮遞過來的油燈,進了屋。
秦奮就又找出了去年曬乾的艾草做的艾條,在石桌的上風口上點著了。
做完了這個,秦奮腳不停地進了竈屋,一會子後他就端著一盤子洗乾淨了的鮮果出來。
重新在石桌旁坐下,秦奮就著月光撿了一個長得圓潤好看的果子遞給了李秋天。
至於一旁坐著發獃的石頭,他卻是沒管。
他在李家呆的這一年多來,早就已經摸清了石頭的性子。
石頭那是你要是喊他作甚,他都會好好去做。
但你要是不喊他做事,他就會老老實實的一個人呆著,沉浸在自己個兒的世界裡頭。
怎麼說呢?
是挺好相處的一個人。
所以,秦奮他就沒管石頭,就隻照顧李秋天。
而李秋天看著遞到眼前的鮮果,她卻是沒有胃口去吃。
「秋天,吃一個吧,甜著呢。
吃完了,吹吹風,就也該睡了。」
李秋天接過果子,咬了一口,確實是汁水十足,還挺甜。
本來還在啃果子的秦奮正一邊吃果子一邊仰頭看天上的那輪明月,就突然聽到李秋天說:「十月這次休沐,從她第一日歸家,連著兩日了,她日日都會做噩夢。
她做了噩夢,卻是不出聲。
但她醒來後,總會出一身冷汗,一整個兒好似是在水裡泡過似的。
而且,前日,她還得抱著長刀才能在下半夜睡著。」
說到這裡的李秋天該是想到了什麼,她的語氣突然就低沉了下來。
「昨夜,她又做了噩夢,這回她拔了刀。」
秦奮自然是知道李秋天是和李十月睡在一鋪炕上的,他聽到李秋天說到此處,這心不由的就揪了起來,他把口中嚼爛的果肉趕緊咽了下去。
他就帶著驚訝的看向了李秋天,就聽李秋天又說:「她應是知道身邊還睡著我呢,沒傷著我,倒是把她自己被嚇著了。
當下她是覺也不睡了,拿著刀去院子裡頭一個人坐到了天亮。」
秦奮這時候心裡就在想:「俺說呢,今兒個早上過來,竟是瞧見十月在劈柴!
要知道,但凡李十月休沐歸家,那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會起來的。」
「哈,」苦笑了一聲兒,李秋天看著手中被她啃咬了兩口的果子,「十月她怕傷了我,提出往後就不和我一個屋睡覺了。
她說她今夜就去紙坊後頭的廂房裡隨便對付一夜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