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這一碼事是一碼事,李校尉,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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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十月回到住所的當天,她是連洗漱都不曾,帶著一身兒臭味兒就去見了周翊然。
兩人關了門在屋裡一直聊到傍晚才開了門,就連李十月的晚食那都是在周翊然屋裡吃的。
第二天,是一個大晴天。
周翊然一大清早就讓人去通知梁永康說是要見面。
尚未到午時,周翊然就派僕從通知李十月和謝明月以及六妹妹他們,說是趕緊準備準備,他們將於三月三十的清早離開突厥王庭。
在李十月帶著高進他們趕著裝滿了金銀箱子的馬車,跟在周翊然身後去給梁永康一手交貨一手交錢的時候,謝明月她卻是又去了集市。
她是去和耶律九斤見面的。
之前謝明月已經同耶律九斤交易過了一些雪花鹽和錦緞,在她要跟著李十月回返安東之前,耶律九斤那邊兒就派了人來說還想要些雪花鹽來。
耶律九斤他對謝明月手裡的雪花鹽很是感興趣,甚至他曾經還和謝明月說了一句:「不管你有多少,我都要了!」
所以,這次來集市上,謝明月一來是和耶律九斤道別;
二來則是想要和耶律九斤商議這雪花鹽的買賣。
謝明月手裡的那些雪花鹽自然早就賣光了,其中一大半以低於市場價三成的價格賣給了突厥汗王,剩下的兩成都被耶律九斤捷足先登,其餘的才散在了集市上頭。
那雪花鹽的質量確實是上等品,要不然耶律九斤也不會厚著臉皮同謝明月攀上關係後,就想要多買些的了。
而這會子,謝明月與耶律九斤兩人面對面的坐著呢。
謝明月她放下茶杯,對著耶律九斤笑了笑,「耶律大商,這話我隻在此處說一遍。
那雪花鹽你若是想要多少,我自是能給你弄來多少。
我還盡可以給你低於市場價三成的價格賣給你,其中利潤足夠你賺了!」
耶律九斤的漢話雖然說得不怎麼好,還帶著很大的口音;
他也不認得漢字,更不懂漢人的史書;
但是買賣做久了,耶律九斤這個大行商自是有自己的生存智慧。
他一聽謝明月如此說,心裡就知道謝明月讓利這般大的背後,指定是有條件的;
且這個條件還很可能是他自己都得掂量掂量,最後也很可能不能接受的條件。
果然,謝明月說出了那句:「但是!我需要你......」
除了謝明月和耶律九斤兩人之外,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們二人到底商談了些什麼。
三月三十,萬裡無雲。
周翊然從集市上頭召集了很多人來幫他們使團運送羊毛。
這回他們帶回安東的羊毛除了這次交易的之外,還有去年上交了定金闔該突厥給送去安東的一部分。
不過,這一回,他們自己來取了,因此那一部分羊毛就給折價了兩成。
但這羊毛多了,他們本來準備的架子車可就不夠使喚了;
是以,他們這才在集市上同其他走商租借了人手和車馬來。
但是,這也是周翊然和李十月商量出來的,以外來人冒充他們本來得有百人的護送隊伍的法子。
當然了,這法子其實算是掩耳盜鈴的了。
不過,這會子,趁著那一支去集市的靺鞨蠻子尚未回到部落,發現部落被滅了的事實,他們當然還是要裝一裝的了。
長長的馬車隊伍從他們的住所門口向外,一直延伸出去得約莫有兩裡地去。
六妹妹坐在馬車裡頭,她撩開車簾最後看了一眼她呆了要有半年的帳子,心中對未來升起一片苦澀之情。
「娘子,還是放下吧,娘子尚未出月子呢,莫吹風的好。」
放下車簾,等了一刻鐘多,六妹妹才覺出自己的馬車動了起來。
因著隊伍太長,足足得有小半個時辰,六妹妹他們才完全出了突厥王庭的外圍,走上了廣闊的草原。
而突厥王庭的外圍來給李十月他們送行的人裡,梁永康看著安東使團遠去的最後一輛車子,「是為什麼呢?」
梁永康的喃喃自語讓一旁的社爾聽到了,社爾遂就大聲的對著梁永康問:「梁監察,你說什麼?」
「八殿下,下官是說,不知道他們下一次來會是什麼時候了。」
一聽梁永康這話,社爾自是知道這是梁永康敷衍他呢。
不過,社爾他也不在乎就是了。
現在,社爾滿心滿眼的都是他的表兄賀魯那邊兒的事兒!
梁永康恭敬的看著騎上馬離開了的社爾,擡起頭來他的面色就變了,從謙卑有禮變成了一臉深沉。
至於他說得那句「為什麼」,其實是他早就發現了周翊然在與他商議,不,應該說是叫「談判」這羊毛買賣和六妹妹的事兒的時候,那前後不一緻的態度。
本就是個漢人的梁永康,他也是個讀書人,自是讀著漢人的經史子集過來的。
那麼,對於周翊然這般反覆無常的態度,他自然是會多想的了。
但是他反覆想了數天,就都沒想明白周翊然他為何要這般做?
拖延時間?
為了什麼?
因此,在李十月和周翊然的使團離開的時候,他才會對著使團的車馬有感而發。
而被周翊然他們雇傭的車隊裡頭,就有曾經和謝明月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漢奸陸廣。
陸廣是被周翊然雇傭的,李十月雖然看過車隊雇傭的名單,但並沒有對其中的每個人都詳細了解。
是以,李十月她是不知道車隊之中還有陸廣這個人在的。
因此,騎著馬在車隊一邊巡視的李十月,她在看到裝滿了羊毛的架子車的車轅上坐著的人是陸廣的時候,心中著實是有些驚訝的。
不過,李十月並未當場發難或是問些什麼,而是駕馬照舊往後巡視去了。
直到車隊停歇下來生火做飯了,李十月她才去尋了周翊然。
「......我可是知道名單是周參軍你看過之後才給我過目的,那麼,你必定是知道這其中就有這個叫陸廣的漢商了吧?」
李十月接過一旁李秋天遞過來的水囊,她仰頭喝了幾口後,隨意用手背擦了下嘴邊的水漬,就才挑眉看向周翊然繼續說:「你可別跟我說,你不記得這個陸廣是誰了。」
周翊然面對李十月的發問,眉頭皺了一下後就又笑著和李十月說:「這人我當然知道,他不就是在謝家娘子同六王子起了衝突的那天,被抓去作譯語人的漢商嘛。」
李十月聽到周翊然如此輕描淡寫的這般說,心中就起了想法。
她可是一直都對周黑心有提防的。
眼見李十月的眼中的懷疑越發的深了,周翊然他心中嘆氣,但面上卻是一臉淡然的對著李十月繼續解釋道:「他在草原上做了得有小二十年的行商了,更是在突厥王庭裡與突厥六王子關係親近。
如今咱們需要用大量的人手和車馬來拉羊毛,他是那些漢商裡頭能把車馬騰出空來最多的人。
我自然是要用他的了。
這一碼事是一碼事,李校尉,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