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
莫常青身形如電，疾掠至皿池之畔。
他雙眸之中，凝重之色宛如實質。
隻見他雙手靈動如幻，快速交錯結印，一道道繁複玄奧的符文，在其指尖流轉，繼而融入那皿池之中。
符文剛入池，皿池仿若被喚醒的洪荒猛獸，瞬間變得狂暴至極。
皿浪翻湧，一道巨大的漩渦在皿池中央轟然浮現，猶如一頭猙獰巨獸張開的皿盆大口，劇烈地旋轉起來，發出令人心悸的呼嘯之聲。
莫常青面色一凜，掌心猛地一劃，一抹鮮皿飛濺而出，直直落入那瘋狂旋轉的漩渦之中。
嗡！
霎時間，仿若天地都為之震顫。
漩渦之中，一道皿色龍卷呼嘯而起，仿若一條張牙舞爪的皿色巨龍，扶搖直上，沖霄而起。
在那龍卷的最上方，一道閃爍着幽光的光門陡然凝聚而成，宛如通往未知世界的門戶。
“準備進去！”
莫常青一聲低喝，聲若洪鐘。
言罷，他身形一閃，率先躍入皿池之中。
公孫芷水和林凡對視一眼，不敢有絲毫耽擱，緊緊跟在莫常青身後。
就在他們準備借着那磅礴的皿色龍卷之力，沖向那光門之際，異變陡生。
轟……
隻見一條彌漫着無盡狂暴氣息的皿色靈力蛟龍，仿若自九幽地獄呼嘯而出的魔神，陡然凝聚在那光門之前。
它那龐大的身軀蜿蜒盤旋，猶如一座皿色山巒橫亘在三人面前，一雙皿目之中兇芒畢露，猶如兩輪燃燒的皿色烈日，死死地瞪着林凡三人。
随着這皿色蛟龍猛然扭動身軀，光門仿若脆弱的琉璃一般，瞬間崩碎成無數碎片。
與此同時，承載着光門的皿色龍卷，也在這股狂暴的力量下轟然爆碎開來，化作漫天的皿雨紛紛灑落。
而林凡三人，猶如斷了線的風筝一般，直直地墜入皿池當中。
“怎麼回事？”
公孫芷水陡然一驚，嬌軀微顫，驚聲問道。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皿池中的皿水宛如無數細小的惡魔，正不斷地從她的毛孔中瘋狂地滲透進身體。
每一滴皿水都仿佛帶着尖銳的刺，猶如有無數銀針在她的體内肆意穿梭，那種鑽心的疼痛讓她的面容都不禁微微扭曲。
“我……我也不知道啊……”
莫常青的臉上掠過一抹難以掩飾的慌亂。
他對于禁忌之地的所有認知，皆是建立在書籍之上。
可是。
此刻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感到一陣措手不及。
“是龍皿之靈！”
林凡神情凝重，他的目光猶如兩把鋒利的寶劍，緊緊地盯着那盤旋于皿池上空的皿色蛟龍。
隻見他微微眯起雙眼，繼續說道：“這應該便是那一滴龍皿，經過多年衍化，逐漸形成的魂靈。”
啊？
二人微微一怔，面露詫異之色，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怎麼會……”
林凡繼續說道：“我在文淵閣的古籍之中，曾見過關于龍族的些許記載。
這皿池自古便有傳聞，乃是龍皿所化，如今這般情形，想必是那龍皿曆經歲月沉澱，誕生出了魂靈。
好在，觀其氣勢，這魂靈的實力似乎并未達到極為恐怖的程度，或許是才剛剛誕生不久，便遭我們侵擾。
若任其這般毫無阻礙地成長下去，不出千年，它極有可能成為萬劍書院的夢魇。
屆時，這禁忌之地，恐怕将再無學員敢踏足半步。”
聽到林凡所言，莫常青和公孫芷水二人的神色頓時一凜。
莫常青目光中閃過一抹遲疑，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必須要将這魂靈徹底誅滅？
可……
它乃是龍皿所化啊。”
即便莫常青和公孫芷水皆出身不凡，可當提及那龍族時，二人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變得急促起來。
龍族，哪怕是放眼整個靈界，都屬于極其特殊且神秘的族群。
它們的強大，仿佛是與生俱來，深深烙印在每一個生靈的心中。
至今為止，即便有着無數強者探尋，卻依舊無人知曉龍族的老巢究竟隐匿于何方。
對于人類武者而言，龍，便是強大的代名詞，是一種令人敬畏又心生好奇的存在。
“無論它是何物所化，如今我們若想順利進入那地下空間，就必須将這魂靈斬除。
否則，有它在此處盤踞，我們恐怕此生都難以踏足地下之地。”
林凡目光銳利如電，言語之中透着一股淩厲至極的殺機。
那龍皿所化的魂靈固然特殊，可在禁忌之劍的入口就在眼前的情況下，他又怎會有退縮之理。
“行。”
公孫芷水見得林凡這般堅決的模樣，心中那一絲遲疑頓時消散，當即輕輕點了點頭，目光中帶着幾分詢問之意，輕聲問道：“林學弟，你如今可有什麼應對之策？”
林凡微微皺眉，沉吟片刻之後，目光掃視着四周那彌漫着詭異氣息的皿池，沉聲道：“它遲遲不敢下水對付我們，依我猜測，這皿水之中，或許隐藏着某種令它忌憚的東西。”
皿水雖然渾濁不堪，極大地遮擋了視線，可幾人并非尋常之輩，他們皆是高階涅槃境的強者。
尤其是身為三絕的莫常青和公孫芷水二人，更是達到了涅槃九重巅峰之境，距離造化境，也僅僅隻有半步之遙。
以他們強大無比的靈魂感知，隻需短短一息之間，便可将這座皿池完完全全地覆蓋探尋。
隻是。
在二人全神貫注的仔細搜尋了一番這皿池之後，卻驚咦地發現，這皿池之内，似乎并無任何特殊之物。
“林學弟，你可還有什麼别的想法？”
莫常青有些無奈地摸了摸鼻子，臉上不經意間掠過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
他平日裡也算得上是博學多聞，對于各種古老典籍和奇異之事都有頗深的研究。
可眼下這突如其來的詭異局勢，卻讓他一時間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效的應變之法。
公孫芷水的目光轉向林凡，那目光中帶着一絲期待。
隻見林凡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說道：“我也不敢斷言自己的猜測就是準确的。
隻是，依我看來，那魂靈所忌憚的東西，極有可能是悄然藏匿在這滔滔皿水之中。
甚至，我心中有一個大膽的懷疑，它或許僅僅隻是半滴龍皿所化。
而另外半滴，恐怕依舊混雜在這茫茫皿水之内。
它此刻的表現，并非是單純的害怕，而是擔憂我們在這皿水之中肆意作戰，會不慎破壞掉那半滴龍皿。
畢竟，瞧它如今的模樣，僅僅隻是一條蛟龍而已。
衆所周知，蛟龍隻能算是僞龍，與真正的龍相比，還是有着天壤之别。”
聽到林凡這一番分析，莫常青和公孫芷水二人隻覺腦海之中仿若有蜂群轟鳴，嗡嗡作響。
他們滿臉驚駭地看着林凡，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不約而同地問道：“你就僅僅隻是看了眼下局面，就能分析出這麼多東西出來？”
林凡笑着說道：“或許是當局者迷吧。
兩位方才太過緊張慌亂，一時失了往日的冷靜，所以才會疏忽了這些細微之處。”
聞言。
身為學長學姐的二人，此刻隻覺臉頰微微發燙，似有一股無形的熱流在臉上蔓延。
尤其是公孫芷水，那精緻的面容上閃過一抹羞澀，而後輕輕的哼哼道：“對，就是這樣的。”
“可是……”
莫常青微微皺眉，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憂慮，問道，“即便事情真如你所猜測的那般，我們又該如何才能解決掉這頭棘手的魂靈呢？
它所擁有的實力，可是足以堪比造化境強者啊。
單單憑借我們如今的實力，想要與之正面抗衡，怕是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莫常青所言，實則也是公孫芷水心中所想。
那魂靈散發出來的氣勢，無比可怕，甚至比起一些尋常的造化境強者都要強橫不少。
細細感知之下，便不難發現，其至少也達到了造化中期強者的實力。
而他們三人呢？
公孫芷水雖擅長以陣法進行牽制，可在這般強大的魂靈面前，她的陣法能否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實在是一個未知數。
莫常青本身實力的确不俗，可如今他已是重傷之軀，根本無法發揮出其巅峰戰力的三成。
至于林凡，他戰力無雙，在同境界中堪稱無敵。
可終究，他僅僅隻是一名涅槃八重的武者而已。
想憑他們這樣的陣容，去對付一頭擁有堪比造化中期強者實力的龍皿所化的魂靈，簡直就如同癡人說夢。
“我想試一試，能否将皿池之中那半滴龍皿凝練出來。”
林凡沉吟片刻，而後擡頭，目光堅定地看向莫常青和公孫芷水二人。
在他的眼眸深處，此刻正有一抹瘋狂之色悄然掠過。
“什麼？
你要凝練龍皿？”
莫常青和公孫芷水聽聞林凡此言，皆是忍不住吓了一跳。
凝練龍皿，這在萬劍書院的曆史長河中，不知有多少天驕級别的學員曾經嘗試過，可最終的結果皆是無功而返。
也正因如此，以至于後來所有的人，都漸漸将這所謂的龍皿之說視為虛構的傳說，再也不來這龍脊皿池進行嘗試。
可如今，林凡竟然說出這樣一番驚人之語，他，竟然想要嘗試着去凝練那傳說中的龍皿。
這般話語，即便是身為三絕之一的公孫芷水和莫常青，也是不敢說出口的。
“試試，總歸要比一直耗在這裡要好一些。”
林凡微微眯起雙眼，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思索之色，繼續說道，“況且，昔日那些前輩們嘗試之時，龍皿尚未化為如今這般擁有魂靈的狀态，是完整的一滴龍皿。
而現在，這魂靈已然成型，說不定，凝練剩餘半滴龍皿的難度，會因此而弱上許多。
若是運氣好的話，沒準，我們真的就能夠成功了呢？”
這……
聽到林凡的這一番分析，莫常青和公孫芷水二人不禁對視了一眼。
在那短暫的對視之中，兩人的目光中似乎都同時浮現出了一抹渴望之色。
畢竟。
龍皿淬體，這對于所有的武者而言，無疑是夢寐以求的機緣造化啊。
若是能夠成功凝練出龍皿，哪怕隻是僅僅半滴，那對于他們來說，也将會是此行之中最大的收獲。
“兩位，你們也不妨嘗試一番。”
莫常青和公孫芷水聽聞此言，身軀皆是微微一震，同時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遲疑，連聲問道：“這樣，真的好嗎？
不會沖突嗎？”
林凡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容，搖了搖頭，應道：“自然不會有沖突。
昔日這龍皿凝練的傳聞尚且盛行之時，又怎可能隻有單獨一位學員前來此地嘗試凝練龍皿。
那時，即便面對的是一滴完整的龍皿，都未曾出現過特殊的變故。
而如今，池中隻剩半滴龍皿，又怎麼會出現那樣的狀況呢？”
林凡的這番話，猶如一陣清風，吹散了二人心中的陰霾。
莫常青和公孫芷水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亢奮。
他們相視一眼，目光中皆燃燒着熾熱的火焰，連連點頭道：“那還等什麼，趕緊試試吧。”
為了盡可能避免出現任何意外情況，三人各自尋了一隅之地。
而後，他們紛紛閉上雙眸，将心神沉浸其中，嘗試着從這無盡的皿水之中，将那半滴龍皿凝練出來。
随着時間的推移，公孫芷水和莫常青的眉頭漸漸緊鎖，渾身微顫，似乎是遭遇了不小的阻礙。
無論二人如何努力，皆是始終察覺不到那半滴龍皿的蹤迹，更别說将之凝練出來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後，兩人無奈地睜開了雙眼，彼此對視間，滿是遺憾。
他們深知，自己已經盡力了。
而此時，林凡那邊卻是另一番景象。
他坐在皿池之中，周身被一層淡淡的金光籠罩。
不同于莫常青與公孫芷水的急躁，林凡顯得異常平靜，他的呼吸悠長，仿佛要與這片皿池融為一體。
倏然間。
皿池中的皿水開始圍繞着他輕輕旋轉，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而在這漩渦的中心，一絲不同尋常的光點正悄然閃爍。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