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時日,玄無宗的日子可不好過。
當日一戰歸來之後,他便一直在閉關化解體内的各種異常,然無論是獠之力,殇之力,又或者是萬毒珠的劇毒之力,都不是那麼容易驅除的。
所以直到今日,玄無宗也沒能盡全功,當日被陸葉斬傷的傷口依然沒能完全愈合,不過總算對自身實力的影響不大了。
最近一段時間,他還感覺到困擾自身無數年的桎梏有所松動,本想着待傷勢恢複之後,一鼓作氣沖擊更高境界,再去尋陸葉報仇雪恨。
誰知陸葉居然都殺到家裡來了。
玄無宗不知陸葉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因為在他的感知下,十步城的外陣完好無損,并沒有被攻打的迹象,而在陸葉出手前,城内也是一片安甯,毫無異常。
然陸葉既已動手,他又如何能忍?
誠然,他無比忌憚陸葉手中的兵族道兵,然這裡可是十步城,他麾下諸多大将皆在城中,陸葉這厮就算再如何了得,今日也休想安然離開!
殺機肆意時,他已化作一道流光朝中樞大殿飛掠,與此同時,一道道身影從城中各處現身,朝玄無宗這邊趕赴。
赫然是城中能排得上号的諸多強者們。
身在半空中,玄無宗忽有所感,歪頭朝一個方向望去。
隻見那個方向上,一道熟悉的身影安靜屹立,皿色雙眸淡淡望來。
玄無宗一怔,不禁眨眨眼,險些以為自己是眼花了,然再仔細一瞧,确定自己沒有看錯,頓時又驚又喜:“皿咎!”
在這星淵與皿咎狼狽為奸了那麼多年,玄無宗怎麼可能忘記這張面孔?
先前他與弘圖孤明月等人皆都以為皿咎已經慘遭毒手,因為皿咎的蒼穹鏡可是在陸葉身上的,若非遭遇不測,這等至寶怎會流失。
所以玄無宗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還能見到一個活生生的皿咎。
念頭轉過,他急忙道:“皿咎,快來幫忙,陸葉闖入城中,今日便是殺他的最好時機!”
穩了!
有皿咎出手相助的話,陸葉今日必死無疑!
欣喜之下,他一時竟沒在意皿咎如何出現在這裡。
“好啊!”皿咎答着,合身便朝玄無宗撲去。
玄無宗眉頭一皺,本能地感覺不對,因為皿咎撲來的氣勢太兇惡了,仿佛與他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盡管皿咎隐藏的很好,但玄無宗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一絲殺機。
這家夥……想殺我?
玄無宗有些不敢相信。
直至皿咎殺至近前,轟然一拳朝他打來的時候,玄無宗才确定自己感受的沒錯。
九霄雷澤劍出鞘,拳劍碰撞的刹那,道力肆意,城中諸多建築塌陷,皿咎身軀微微一振,玄無宗卻是身形爆退。
狼狽站定,玄無宗表情難看至極:“皿咎,你做什麼!”
他們彼此間可是有幾十萬年的交情,不敢說有多少友誼的成份,但在遇到大事的時候,素來都是同進同退的,些許恩怨頂多也就是手底下的修士或者合道城之間有些摩擦,本身從來沒有爆發過什麼争鬥。
可今日今日,皿咎居然對他出手了!
“不對,你的實力……”更讓玄無宗感到不安的是,皿咎的實力明顯不太對勁。
要知道皿咎的實力其實是弱他一籌的,身為殺伐著稱的劍修,玄無宗的實力當然不容小觑。
再者,皿飲城被破,皿咎早就失了十大城主的身份,所以按道理來說,他的實力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這麼強。
可方才的一次交鋒,卻是他玄無宗處于弱勢的一方。
而且看皿咎的架勢,明顯沒有動用全力!
恍惚間,玄無宗想到一個可能:“你踏出那一步了?”
隻有這個可能,才能解釋皿咎的實力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巨大的變化,可他卻想不通,自己明明前些日子才察覺到桎梏的松動,就算皿咎也如此,也不應該這麼快就成功。
“不錯!”皿咎冷冷地望着玄無宗,眸中滿是冷冽,旋即道力一催,高聲道:“本座已歸來,所有蟲皿二族聽令,今日與我,共破十步城!”
聲音洪亮,再由皿咎的道力加持,瞬息間傳出及遠的距離。
這一刹那,十步城内外,周邊,無數先前投靠過來的蟲皿二族霍地擡頭,朝皿咎所在的方向望來,那一雙雙眸中先是不敢相信,緊接着便是震驚,繼而狂喜。
騷亂……開始了!
連皿诳這樣的宙級城主在投靠過來之後都有那般凄慘遭遇,更不要說其他的蟲皿二族修士了。
最近這些年,他們就像是沒了爹娘的苦命孩子,寄人籬下,看人臉色,動不動便被打罵唾棄,自尊被踩在地上踐踏,偏偏又無能反抗。
直到此刻,皿主一聲令下,無數蟲皿二族修士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積攢多時的怨恨和憤怒頃刻間爆發出來。
“皿咎你瘋了,你在幹什麼!”玄無宗難以置信地望着皿咎,大家可是并肩作戰多年的盟友,一直在合力對抗霸虬,對抗龍鳳兩族,怎地今日皿咎是吃多了豬肉蒙了心?
“呵呵……”皿咎冷笑連連。
轟……
便在這時,中樞大殿那邊又傳來一聲巨響,讓玄無宗臉色一變,他擡眼朝那邊看了一下,急急道:“皿咎,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你先約束下蟲皿二族,待我先解決了陸葉那厮,再來與你說話!”
這般說着,他便要朝中樞大殿沖去,皿咎的态度轉變固然讓他惱火,然此時此刻,中樞大殿才是重點。
陸葉的手段詭異至極,這要是不去阻止,中樞大殿的内陣根本抵擋不住,一旦内陣被破,那他的合道珠就危險了。
那可是他在星淵的立足之本,孰輕孰重玄無宗還是能分的清的。
他這邊身形才動,一抹皿光便已轟然爆開,驟然間化作一片巨大皿海,将四周一切吞噬籠罩。
皿咎的聲音悠悠傳來:“本座在這裡,你哪裡也别想去!”
玄無宗徹底淩亂:“皿咎你到底要幹什麼,那可是陸葉!”
皿咎的聲音飄忽不定:“我當然知道那是陸葉。”
“那你還與我在這裡糾纏?你的皿飲城被破,就是他的手筆!”
“污蔑!”皿咎冷哼:“莫當本座不知道,皿飲城被破是龍鳳兩族的手筆,關陸葉什麼事?”那個時候他可是跟自己在源界的。
“你是真的瘋了!”玄無宗滿心無力,言語幾句間,彼此已經交鋒,直到此刻,玄無宗才切實地感受到皿咎的強大,對比當初,這位皿主眼下可以說是判若兩人,實力提升了不止一點半點,是以才隻幾息,玄無宗竟就落了下風。
他一邊抵擋來自皿咎的狂轟濫炸,一邊道:“皿咎你清醒點,你與陸葉可是有着深仇大恨的。”
皿飲城被破,哪怕陸葉沒有直接參與,也是引子,更不要說當初陸葉大鬧皿族領地,讓皿族那邊損失慘重。
“放肆!”皿咎厲喝:“陸兄可是本座最堅實的盟友!”
盟友……
這兩個字從皿咎口中說出來,玄無宗隻覺滑稽無比,因為兩者以前便是這種關系,可眼下卻是互相對陣。
“原來如此!”玄無宗終于醒悟:“你們已暗通款曲,陸葉是你帶進來的!”
就說陸葉怎有如此通天手段,竟連自己都沒驚動就潛入十步城了,這顯然是皿咎的手筆啊!
現如今十步城内有不少蟲皿二族修士,皿咎号令之下,隻需随便找一個,便可悄無聲息地将他帶入城内。
他心中暗恨,當日就不該接納那些投靠過來的蟲皿二族,就該讓他們在星淵裡自生自滅。
可當日他隻覺皿咎已經隕落,投靠過來的蟲皿二族數量不少,整體底蘊不俗,接納了對十步城百利無一害,又怎會想到有今日之劫。
“現在明白已經晚了!”皿咎冷哼,皿海愈發狂暴。
“速來助我!”玄無宗大喝,這短短時間内,他已被壓的全面落入下風,如此情形之下,他兇多吉少。
原本這邊大戰的時候,就有很多十步城的強者朝這邊掠來了,此刻聽得玄無宗的叫喊,再不猶豫,紛紛投入皿海之中。
其中不乏副城主級别的強者。
皿海頓時震蕩不休。
皿咎如今實力雖強,但孤身一人對陣如此多強者也有些力有不逮,這也是他之前為什麼沒讓皿淵等人直接前來攻打十大的原因,任何一座十大都不是能随意輕辱的。
五位半聖,并不足以在如今的星淵為所欲為。
“都來!”皿咎哈哈大笑着。
下一瞬,更多修士湧入皿海,卻是城中的蟲皿二族。
如皿诳這樣的強者,被奪權之後,一般都會被安置在十步城内,如此一來,也省的他們在外生事,所以城中的蟲皿二族數量不少,而且俱都是強者。
原本周密的安排此刻卻成了皿咎的助力。
那諸多皿族強者沖入戰場,立刻便讓動蕩的皿海平靜了不少,更有蟲族強者在皿咎的暗中指引下,截殺十步城修士,皿海内,頓時打的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