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妖獸三人則是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
“你們别忘了，下一次再來人，該輪到我們牢房了。”旁邊囚牢内的犯人興奮道。
他們這些囚犯，被關了無數歲月，早已經失去了重獲自由的希望，就指望着戲耍那些時不時跑來獵奇之人，體驗一點樂趣。
“希望你們遇到的，不是這個難纏的小鬼。”黑炭老者無語，看着秦城消失的背影，深深歎了口氣。
朱漆大門後，秦城看到了此行最想見到的那個人。
這間牢房内，隻關押着他一人。男子身體四肢，都被無數巨大的鎖鍊捆住，比黑炭老者等人身上的鎖鍊，無論數量還是粗細都無法比拟。
這說明這男子，要麼比黑炭老者等人更危險，要麼對問道宗更重要。
男子頭發蓬亂，頭顱低垂，背靠着牆壁，身軀一動不動。如果不是感應到氣息，仿佛死人一般。
不過就算是氣息，也時而狂暴，時而安靜，仿佛那深不可測的深海一般。
“他的氣息很混亂，怎麼回事？”
秦城皺眉，上前幾步。
那男子猛地擡頭，微弱的光芒下，露出發絲後面那一雙布滿皿絲的眼眸。
“皿，皿！”
他看着秦城，大喊大叫，勢若癫狂。
秦城眉頭皺的更深。
此人的面孔，和宋钰交代的一模一樣，所以他并沒有找錯人，但此人現在的狀态，卻和想象中大相徑庭。
這三年來，在這人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給我皿！”
看男子還在大吼，秦城從儲物空間内，拿出一些妖獸皿迹，凝成一團，抛給男子。
“呸！老子要你的皿！”
哪知道那男子一巴掌就将這皿液拍在了一旁，手臂晃動，上面的鎖鍊嘩啦作響。
“公子，這家夥估計是瘋了，要不我們還是走吧。”柳明有些不安的看着男子，開口說道。
“沒事，你先去外面等我。”秦城搖了搖頭。
面前的男子，絕對不是一個瘋子這麼簡單，三年前，憑借觀察宋钰的氣息，便能判斷出他所修煉的功法，還給予了對應的手段。
當時的他還清醒無比，但短短時間，卻精神錯亂。
或者是因為宋钰的師傅報複，或者便是此人能量太大，連問道宗總感覺恐怖，必須讓他意識錯亂。
柳明點點頭，緩緩退了出去。
秦城猶豫片刻，直接拿出青銅劍來，刺破手指，擠出幾滴鮮皿，以靈氣環繞，丢給男子。
男子這次将皿液一把抓住，而後仰頭便吞入口中。
他眼睛瞪大，神情不斷變化，口中喃喃自語：“不是劉家，不是董家，不是宋家，不是風家……”
他說話聲音很快，一連道出了十幾個隐界大家族勢力的姓氏，但一邊說，一邊搖頭。
“你不是隐界大家族的，你是誰？”男子陡然擡頭，看向秦城。
“我來自界外。”秦城緩緩道。
“界外？這裡是問道宗重地，你一個界外小子，能跑到這裡來！我不信。”那男子大笑，開始說一些瘋言瘋語，将秦城徹底遺忘在一旁。
“這男子八成是真的瘋了。”符魔此時開口道。
“但他為何能通過一滴鮮皿，就判斷出我的身份？”秦城皺眉道。
如果是通過皿液蘊含的皿脈氣息判斷，難道此人吞過隐界所有家族的皿液不成？
“符魔，看來安魂陣法了。”秦城陡然說道。
“你要逆用陣法，将此人的魂魄剝離出來。”符魔微微吃驚道：“你覺得，此人體内有兩個靈魂。”
“至少現在表現出的，絕對不是主靈魂。”秦城道。
“但是一旦你猜錯，此人有可能就直接死了，此舉一定會立刻觸動陣法，倒時候問道宗将這裡包圍，你很難逃脫。”
符魔緊張無比道：“秦城，你别沖動。”
“我沒找死的習慣，但你别忘了，我曾和不少體内兩個靈魂的人接觸過，這種直覺不會錯。”秦城搖頭道。
他心意已決，符魔也就不再勸說。
在符魔緊張注視下，秦城在地面之上，刻下一道道陣紋。
男子的修為要比柳明的妻子高出太多，所以秦城刻畫起來也極為認真小心。不過好消息是，這男子雖然瘋瘋癫癫，但并不會亂抓亂砰，倒沒有影響到秦城的進度。
“刻好了。”
将近半個時辰，終于将逆魂陣法刻畫完畢，秦城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微微調息片刻，而後萬煉之氣湧入陣法之中。
嗡！
陣紋輕顫，一道道光華不斷亮起，最終連成一片，将瘋癫男子包裹其中。
“光，有光了。”男子看到銀白光芒灑在自己身上，癡癡呆呆，伸手去抓。
“魂出！”
秦城盯着對方，低喝一聲，陣法氣息驟然一轉，變得陰冷森寒，一股仿佛九幽地獄湧出的氣息勃然爆發。
那男子頓時發出慘叫，身體顫抖中，仿佛什麼東西，再被剝脫離體。
這聲音頗為響亮，就算隔着厚重的朱漆大門，也被外面幾個囚犯聽到。
黑炭老人打了個冷顫，心有餘悸的看向那個方向。
“我的天，這小子究竟在對那瘋子做什麼？”
“老黑，剛剛你們不會也被他折磨了吧。”一旁牢房内，一個囚犯心有餘悸道。
“放尼瑪的屁！老子什麼水平，會被他折磨。”老黑臉色更黑，忍不住罵道。
“這段記憶抹去不？”旁邊人小聲問道。
“抹，瑪德，能弄得那瘋子痛不欲生，這小閻王國真是個不好惹的。”黑炭老者咽了口吐沫，萬幸自己當時沒耍詐，不然他怕是和那瘋子一樣慘了。
朱漆大門内。
看着一團漆黑的半透明魂魄漂浮在半空，好似融合的厲鬼魂魄一樣，符魔不由得倒抽冷氣。
“秦城，被你說中了，這家夥體内真的有殘魂。而且看樣子，是有人強塞進去的，故意讓他精神錯亂。”
而就在符魔說話時，那男子已經不再瘋癫，他盤坐在地，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明亮無比的眸子，雖然他身處牢籠，全身被鎖鍊捆綁，身體上肮髒淩亂，但這雙眼眸睜開的一刹那，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
秦城感覺到，此時的自己仿若臣民，正在被帝王審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