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枯燈油盡
“為師一定盡力。”譚雲話罷，操控靈識柔和的沁入了沈天賜體内。
時間逐漸流失，譚雲眉頭愈發緊蹙，顯得極為棘手。
片刻過後，譚雲收回靈識睜開了眼睛，眸中流露出有心無力的歉意之色，“素冰，很遺憾，為師也救不了。”
“你父親年事太高，若為師未看錯的話，這些年來他一直用藥物維持着生機。”
譚雲如實道：“如今你父親生機已盡，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無法承受任何藥力的肆虐……唉……你節哀順變吧。”
聞言，沈素冰嬌軀一顫，她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瞬間崩潰，重重地捶打着譚雲的兇膛，撕心裂肺的哭泣着，
“師父您騙人對不對？您一定能救活我爹……對不對？”
“啊……嗚嗚……我不要我爹死，師父，求求您救救我爹好不好……”
沈素冰凝視譚雲，悲傷的淚水恍若淹沒了天地。
“師父……徒兒的娘親已經不在了，徒兒唯一的親人隻有爹爹了。”沈素冰痛不欲生，嚎啕大哭，“求求您救救我爹……求您了！”
沈素冰絕望而無助的模樣，令譚雲感到心疼，他張開雙臂将她緊緊地擁入懷中，輕聲道：
“你别這樣，你父親真的太蒼老了，他的身體機能已經到了盡頭。可是，他此刻能聽到你的聲音，别哭，堅強一些，不要讓你父親帶着牽挂離去。”
沈素冰在譚雲懷中猛然一怔，停止了哭泣，她掙脫譚雲懷抱，哽咽道：“師父，您有辦法讓我爹清醒嗎？哪怕一會兒也行，徒兒有話和爹爹說。”
譚雲為沈素冰的遭遇感到難過，他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後，右臂一揮，一股靈力鑽入了沈天賜兇膛直達心髒。
旋即，譚雲彈指間，又有數十道靈力，分别進入了沈天賜的周身大穴之中。
數息過後，仰躺于榻的沈天賜，徐徐睜開了眼睛的刹那，一滴渾濁的淚水，滑落了布滿皺紋的臉頰。
正如方才譚雲所言，沈天賜的确聽到了女兒哭泣。
“爹。”沈素冰側坐在榻上，顫抖着雙手捧着沈天賜的臉頰，她不想在父親面前哭出聲來，可是讨厭的淚水，總是無法控制的滴落。
沈天賜艱難的轉動着眼珠，将視線定格于沈素冰身上，顫巍巍的開口，聲音虛弱到了極緻，“冰……冰兒……人，生老病死，乃天道法則，沒有人能逃脫。”
“爹能堅持到你長大成人……爹死而無憾了……這麼多年來，爹真的很想你娘……早想和她團聚……爹現在看你長大了，就心滿意足了。”
“隻是我可憐的孩子，你不要難過……不要悲傷……你娘生前争強好勝，非得讓你拜入皇甫聖宗，這些年苦了你了。
“其實複仇并非爹的心願……爹隻想讓你快快樂樂的度過一生……”
看着沈天賜交代遺言之事，譚雲歎了口氣，退出了房間，順便将房門關閉。
房間内。
“爹……”沈素冰泣不成聲，口吻不解，“爹，您一直說，當年之事不怪澹台玄仲，可就是他廢掉您的靈池啊！您為何不怪他……為什麼……女兒真的想不通！”
沈天賜長歎口氣，如實道：“女兒，其實宗主他是為父的師兄，他待爹就如手足一般。但當時，公孫陽春陷害爹的罪證做得天衣無縫，所有人都要宗主殺爹。”
“還是宗主念及舊情不顧所有人反對，将爹逐出了師門。還有，爹能活到現在，不僅僅是你給爹服用丹藥的緣故。”
“宗主其實知道爹在這裡，他每年也會送來丹藥，陪爹閑聊數日。不過，爹為了以防萬一，并未将你是我女兒的身份告訴宗主。”
沈天賜目光感動道：“如今他也相信爹是無辜的，他也想将公孫陽春處死。可是女兒，你應該知道皇甫聖宗九脈之争，不僅是内門至聖門，還有上面潛修的老古董，他們才是九脈之争幕後的推手。”
“若宗主此刻處死公孫陽春，必定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宗主之位都難保。”
“所以，爹才不讓你怪宗主。”
得知事情來龍去脈後，沈素冰噙着淚水的美眸，透漏着矢志不渝的目光，“爹您放心，女兒現在認了一位師父，他會教導女兒，總有一天，女兒會親手殺了公孫陽春，為您報仇！”
“爹，您知道嗎？女兒現在已經是仙門丹脈功勳長老了，女兒會一步步登上，聖門丹脈首席的位置，把屬于您的東西奪回來！”
“爹，女兒知道這樣說，您會擔心女兒。”沈素冰哽咽道：“請您相信女兒一定可以為您報仇雪恨。”
“你這傻丫頭，和你娘一個性子。”沈天賜提到已故的夫人，渾濁的眸子裡，流露出濃濃的思念，“你和她一樣的固執倔強，爹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今後的歸宿。”
“爹很想看到你找到如意郎君的那一天，不然，以你的性子，爹會擔心，你今後嫁人了會受欺負。”
可憐天下父母心，沈天賜直到生命到了盡頭，他想的全部都是女兒的将來。
沈素冰凄泣，“爹，您不用擔心女兒，女兒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沈天賜眼神陡然亮了起來，或許是有些激動，或許是人臨死前的回光返照。
他原本含糊不清的話音，也清晰了些許，“誰？他在哪裡，快給爹看看！”
“爹，他就是女兒的師父。”沈素冰抽噎道：“女兒還不知道他的樣貌，但是女兒崇拜他，女兒也說不清那種感覺究竟是不是愛情。”
“傻丫頭，是否是愛情時間久了你會清楚的。”沈天賜蒼老的容顔上，泛出了濃濃的笑意，“快把他叫進來，爹想和他說說話。”
“嗯。”沈素冰猶豫過後，說道：“爹，女兒不知他對女兒是什麼感覺，女兒自小好面子，待會兒您不許告訴他，女兒喜歡上了他。”
“好，爹答應，爹也是過來人，明白你在想什麼。”沈天賜應聲道。
他自然清楚，自己這個心高氣傲、固執的女兒，怕她的師父拒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