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死有餘辜
想到這兒,柳國忠強撐著站起身來,臉上迅速換上一副諂媚又試圖狡辯的神情,急忙說道:「吳將軍您來的正好啊!這個村子裡的刁民妄圖佔地叛亂,您可一定要把這些刁民叛軍統統抓起來,以正國法啊!」
阿凡聽聞,大聲反駁道:「你休要胡說!我們不過是本本分分、種田務農的鄉下人,一心隻想過安穩日子,根本就不是什麼亂黨,更不是叛軍!你這狗官才是心懷不軌,妄圖搶奪我們的糧食,欺壓良善!」
柳國忠哆哆嗦嗦地擡起手,指著那硝煙瀰漫、一片狼藉的戰場,嚷道:「你……你看看吶!這就是你嘴裡所謂本本分分種地的農民幹出來的好事!瞧瞧這一地的慘狀,全都是他們的『傑作』……」
吳勇面色凝重,策馬緩緩前行,目光掃過這片戰後的戰場。隻見地面上布滿了又大又深的坑洞,彷彿被巨獸啃噬過一般。坑洞周圍是一片焦黑,還散發著刺鼻的硝煙味。
再看那些冀州士兵的屍體,橫七豎八地散落著,景象慘不忍睹。有些士兵全身被燒得漆黑,面目全非;有些則缺胳膊少腿,肢體不知飛到了何處。
吳勇身經百戰,行軍二十年,經歷過無數大小戰役,可如此慘烈的戰場,卻還是頭一遭見。若不是自己的親兒子阿凡在這裡,他又深知秀英的為人,就憑眼前這一幕,一幫普通村民竟把訓練有素的冀州兵打得這般凄慘,任誰都會忍不住懷疑這是一夥叛軍所為。
就在這時,那緊閉的村門伴隨著「嘎吱嘎吱」的聲響緩緩打開,秀英帶領著福田村的村民們魚貫而出。
秀英快步走到吳勇面前,恭敬地行禮說道:「多謝吳將軍不辭辛勞,帶兵前來搭救福田村的村民,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沒齒難忘。」
吳勇趕忙擡手示意,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說道:「秀英妹子,無需多禮,大家都是自家人,不必這般客氣。」
柳國忠見吳勇與秀英如此熟絡,頓時瞪大了雙眼,手指著吳勇,氣急敗壞地罵道:「好啊,吳勇!你居然和這些刁民相識!難不成你還想包庇這些叛軍不成?你這是公然違抗聖命!」
吳勇面色一沉,冷冷說道:「柳大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這裡哪有什麼叛軍?分明就隻有一群無辜的村民,是你不顧百姓死活,興兵前來侵擾。」
柳國忠見狀,越發惱羞成怒,跳腳大罵道:「你吳家世代忠良,你卻做出這等勾當,你對得起吳家的列祖列宗嗎?你若是放了這些村民,萬一動搖了大燕社稷,這個天大的罪名,你擔當得起嗎?」
吳勇冷笑一聲,毫不畏懼地回應道:「柳大人,你莫要在此信口雌黃!倒是你,動用冀州兵肆意屠殺無辜村民,此等惡行,依律當斬!來人吶,把柳國忠給我拿下!」
「放肆!你好大的膽子!」柳國忠氣得暴跳如雷,「本官堂堂冀州知府,位高權重,豈容你這等武夫說抓就抓?吳勇,你如此行徑,莫不是想公然造反不成?」
吳勇面色凝重地看向柳國忠,以自己的身份,確實無權隨意處置這位冀州知府。就算將他押解送往京城,可那孫貴妃權傾朝野,恐怕隻需三言兩語,便能輕易將柳國忠釋放,讓這等惡行之人逍遙法外。
就在吳勇為此事左右為難的時候,突然,一聲清脆的長劍出鞘聲劃破長空。
柳國忠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一道寒光閃過,他便身首異處,「噗通」一聲,無頭的身軀直直地倒在了地上,鮮皿如泉湧般從脖頸處噴出。
眾人驚愕地望去,隻見扶蘇手持長劍,神色冷峻地站在柳國忠的身後。追影則靜靜地站在扶蘇身旁,目光平靜。
秀英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扶蘇,心中湧起一陣擔憂。要知道,斬殺朝廷命官,這可是誅連九族的彌天大罪啊!
即便柳國忠罪大惡極,可也不該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貿然動手。
「太子殿下!」吳勇看清手持長劍之人竟是公子扶蘇時,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愕,緊接著毫不猶豫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扶蘇神色淡然,目光隻是輕飄飄地掃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然沒了聲息的柳國忠,隨後將視線移向吳勇,語氣平和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緩緩問道:「吳將軍,依我大燕律法,刺殺太子該當何罪?」
吳勇趕忙低頭回應,「回太子殿下,依律當株連九族!」
扶蘇微微點頭,神色依舊平靜如水,說道:「本宮剛剛親眼目睹,此人妄圖刺殺本宮,如今本宮親手處決了這等逆賊,如此處置,可合乎律法?」
吳勇趕忙應道:「太子英明!殿下此舉,完全合乎律法,此等奸佞之徒,死有餘辜!」
秀英此時才如夢初醒,心中既震撼又有些許慌亂,趕忙帶著村裡的鄉親們紛紛跪地。
眾人皆是一臉的難以置信,誰也沒有想到,平日裡與大家一同生活、一同抗擊外敵的阿蘇,真實身份竟然尊貴無比,乃是當今太子。
此刻,硝煙尚未散盡的戰場上,所有人齊刷刷地跪下,聲音響徹雲霄:「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扶蘇見狀,微微擡手,親自扶起吳勇,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溫和地說道:「將軍不必多禮,此次你及時趕來救駕,護本宮周全,實乃大功一件,本宮自當重重有賞!」
吳勇能在這千鈞一髮的最後關頭及時趕到,著實是解了燃眉之急。而扶蘇心裡十分清楚,這功勞,必須記在吳家軍頭上。
當前這風雲變幻的局勢下,此時正是必須要全力拉攏吳家軍的時候。一旦能得到吳家軍的支持,那便如同得到了大燕的半壁江山,對他未來的大業至關重要。
「太子殿下,屬下救駕來遲,還望殿下恕罪!」一臉愧疚與自責。
扶蘇微微擡手示意吳勇起身,目光溫和地看向他,隨後又將視線投向跪在地上的福田村百姓,「大家都起來罷!此次福田村的百姓們面對強敵,英勇抵抗,護本宮周全,救駕有功,本宮自會論功行賞,絕不虧待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