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徐川神色淡然，絲毫沒有面對死亡的慌亂。
不僅是他，星川凜也面不改色。
「主人，我們遇見的隻怕不是簡單的空氣亂流，」星川凜皺眉道，「這樣下去，飛機會承受不住強大的壓力解體。」
客機飛行在萬米高空，一旦解體，哪怕徐川是肉身和神魂雙重神境，掉下去也必死無疑。
徐川不答話，目中閃爍著紫色光暈，神魂之力探出機艙。
在神魂的眼中，天地元氣不再是無形無質的抽象的概念，變成了肉眼可見的實物，紅色的火，藍色的水，青色的風，黑色的大地，白色的天空，像水彩畫一樣鋪在徐川面前。
越到高空，天地元氣越發狂暴，越難掌控。
顏色不同的元素，像大雜燴混在一起，發出尖銳的嘯叫。
飛機就是一個不小心，一頭撞進了一個元素節點。
深淺不一的青色的風，從不同角度撕扯著飛機，宛如蜘蛛抓住了一隻飛蛾。
如果不能掙脫，飛蛾隻有死路一條。
徐川的神魂已經到了神境，可神境在天地之威面前是如此的孱弱，如此的渺小。
以他現在的力量，不要說破開這張大網，就算撕開一個口子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徐川能做的，僅僅是撥動一根蛛絲，讓大網露出一絲空隙。
至於能不能逃出去，就看飛行員的本事了。
徐川深吸一口氣，調動神境的力量，凝成一枚手臂長短的元素短矛。
嗖！
短矛脫手而出，匯入一股青色的風屬性元素中。
有了這一股外力的加入，本來微妙的平衡瞬間被打破，風元素一改之前相互角力的趨勢，各自絞成一團。
掙脫束縛的飛機嗡鳴一聲，速度陡然加快，如掙脫樊籠的鳥兒，一頭衝出元素節點。
徐川鬆了口氣，收回神魂，眉宇間多了一絲疲倦。
人類的力量在天地面前太孱弱了，他隻是順水推舟，天地元氣的反噬就險些讓他重傷。
「主人，你沒事吧？」
徐川睜開眼睛，對上星川凜擔憂的目光。
他輕笑道：「我沒事，隻是改變天地元氣的運行軌跡，耗費了一些力氣罷了。」
驚魂未定的孫歡聽到這話，忍不住嗤笑一聲，「你們大陸人是不是看小說看多了，還什麼天地元氣，你怎麼不說飛機是你救出來的？」
話音未落，他臉上已經重重挨了兩巴掌。
星川凜面如寒冰，孫歡說她可以，但說徐川不行，如果不是人太多，孫歡已經是個死人了。
她出手全無徵兆，又下手極狠，孫歡反應過來的時候，兩隻臉頰又紅又腫，痛得他想要大喊。
他低下頭，遮住眼中的怨毒，心道：「好啊，讓你再囂張一段時間，等到了港島，看我怎麼玩死你。」
孫家在港島也是有名有姓的大家族，雖然比不上曾，黃，梁三大家族，但玩死一個沒有背景的小子，還是易如反掌。
轟！
飛機又是一顫，孫歡的心也跟著一顫。
不會這麼倒黴吧，剛逃出一股亂流，又鑽進另一股亂流？
徐川也皺起眉頭，如果再遇見之前的元素亂流，以他現在的狀態，無法再次破解。
以他的本事，就算從萬米高空落下，也能保全自己和星川凜的性命，至於其他人，隻有死路一條。
他放出神魂之力，懸著的心落到了肚子裡。
這次並非元素亂流，隻是最普通的空氣亂流，對經驗豐富的老飛行員來說，這並不算什麼大問題。
「咔嚓！」
就在這時，曾雪怡手中的圓桶頂部大開，一個捲軸從圓桶裡鑽出來。
「我的畫！」
曾雪怡瞳孔暴縮，下意識解開安全帶，猛地朝畫撲過去。
這幅畫是她送給老爺子的壽禮，在歐洲的拍賣行中花了五千萬購買的，如果出了問題，她不如直接從飛機上跳下去。
「雪怡！」
孫歡低呼一聲，下意識伸出手，卻隻抓到曾雪怡的衣角。
「空姐，空姐在哪，來人！」孫歡急得大喊，卻不敢解開自己身上的安全帶。
飛機還沒有脫離空氣亂流，機身隨著氣流上下起伏，人宛如站在波瀾上，根本無法穩住身體。
曾雪怡撲通跪在地上，身體猶如怒浪中的一葉扁舟。
這時，一個身影閃過，徐川倏地躥了出去，一把抓住曾雪怡，牢牢按在座椅上。
「謝，謝謝你！」
曾雪怡驚魂未定，如果不是徐川抓住她，她不死也要頭破皿流。
「謝謝你，」曾雪怡眼眶泛紅，掙紮道，「請，請你幫我取回我的畫，我願意給你一百萬。」
這對徐川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他隨手一招，鋪在地上的畫倒飛回來。
他把畫遞給曾雪怡，疑惑道：「不過是一幅贗品罷了，為了一件贗品把命丟了，不至於吧？」
「你，你說什麼？」曾雪怡僵在原地，「你說這是贗品？」
徐川點頭道：「仿製的人是個高手，稱得上以假亂真，可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也真不了，放市面上，能賣個七八萬塊。」
「可笑，」孫歡嗤笑一聲，不屑道，「小子，這可是倫敦蘇富比拍賣行的拍賣品，由權威鑒定師鑒定過，你比拍賣行的鑒定師還專業？」
曾雪怡也有些不高興，耐著性子問道：「你怎麼知道這是假貨？」
「感覺。」徐川淡淡道。
聽到這話，曾雪怡臉色轉冷，取出一張卡，淡淡道：「這裡有一百萬，是你救我的報酬，你們下了飛機以後，直接回大陸去吧。」
她深知孫歡的性子，徐川和星川凜得罪了他，他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孫家在港島勢力龐大，想要兩個人消失易如反掌。
徐川收回目光，淡淡道：「不過是舉手之勞，錢就不用了，至於這幅畫，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假的永遠是假的。」
說完，他閉上眼睛，不再理會曾雪怡。
徐川沒有學過鑒定古董的知識，但他從小和古滄海生活在山上，古滄海的庫房裡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寶物。
天天和唐朝的唐三彩，宋朝的字畫，明朝的石刻，清朝的瓷器打交道，是真是假，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幅畫仿製得雖好，可還是逃不過徐川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