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各家都有各家的家務事兒,但想要過好日子的心都是一樣的。
趙大兄是趕著大半車的東西來的劉家屯,他離開劉家屯的時候,這車上也是滿滿當當的。
這往回走的路,照舊是趙大兄和趙燕的兄長以及孫小豆的父兄一塊兒結伴往回去。
幾人的車上那都是沒少裝東西,互市的那段日子裡,劉家屯眾人聽了李十月的話,當真是沒少賺的。
是以,這給媳婦娘家的回禮那都是很捨得的。
李世良他們幾個趕著狗拉爬犁給幾人送上了官道,看著幾人穩穩噹噹的上了道都要瞅不見了,這才牽著狗拉爬犁回了家。
而迎著寒風趕著滿車的物什往家回的趙大兄他們,這心裡可都是有自己個兒的想法的了。
傍晚,眼瞅著再有一會子這天就該完全黑下來了,趙大兄他終於趕著車回到了趙油家。
還沒把車趕到自家家門口,趙大兄他就瞧見了在自家院門門口站著的佝僂著脊背的矮小身影。
趙母高聲喊了一句,聽得趙大兄的回復後,她就沖著院子裡頭喊。
她這是讓一直在竈屋裡頭等著的媳婦添柴加火給趙大兄做飯呢。
在外頭凍了一天了,這回了家可不得吃一口熱乎的。
等趙大兄把車停在家門口了,趙母這才看清車上那些口袋籮筐,她驚訝的沖著趙大兄問:「大郎,敏娘她這是沒讓你進門?」
趙大兄愣了一下,擡眼看了趙母一眼,他這才反應過來,趙母看著這滿當的車,以為他拿去的東西趙敏沒收呢。
「娘,你說啥咧?
敏娘和三郎一看見我高興的不得了,我才一進門,屋子還沒走進去,敏娘就給我端了一碗泡油果兒呢!
這車上的都是敏娘和三郎給咱家回的禮,你讓我帶去的都已經卸在他家竈房了。」
說到這兒,想起了什麼的趙大兄從兇口裡往外掏出來個用布巾子包起來的東西,他看著趙母,又看著這會子已經從屋裡走出來的趙父和他二弟,「這是敏娘私下裡給我的,讓我帶回來給娘。
她說這是她給娘的孝敬錢,是單給娘的,讓娘自己個兒拿著花用。」
借著最後一絲天光,趙母把那布巾子一層層揭開,看到裡頭包著一塊兒約莫能有一兩重的碎銀塊子。
看著這一塊小小的碎銀子,趙母她鼻頭一酸,迎著冷風,那淚就從眼裡往外淌。
不等趙母再說些什麼,趙大兄就招呼著趙二兄一塊兒搬物什,「敏娘和三郎他們那屯子忙咧,還得學認字兒;
天又不好,敏娘說正月上不是十五就是十六再帶著三郎和硯秋來家。
這不我去了,趕著車麼,他們就把十五要來的禮也都讓我捎帶回來了。」
「大兄,硯秋是?」
「那啥,小丫她現在起大名了!
敏娘和三郎找他們屯子的教書先生給起的,說是小丫往後就和三郎姓李了,人家族裡頭今年祭祖的時候把名兒都給添上了。」
趙父他沉默寡言,隻走過去拎起車上的籮筐往竈房裡頭擡,但他的耳朵也仔細聽著趙大兄說的話。
竈房裡頭趙大嫂和趙二嫂聽著外頭的動靜,也都趕緊出來幫忙。
大人們都在外頭,屋裡炕上的幾個娃娃就都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這樣的場景在趙燕家也發生了,孫家窯那兒,孫小豆的父兄也是一般。
趙大兄一家子人看著竈屋裡頭他們剛剛從車上搬下來的物什,竟是堆滿了牆角,這個可比趙大兄家裡帶走的要多多了。
「當家的,敏娘嫁的那屯子裡是不是還有沒娶媳婦的漢子啊?
俺娘家妹子到歲數了,能相看了呢!」
各家都有各家的家務事兒,但想要過好日子的心都是一樣的。
正月十三,李望明在劉家屯學堂的小課堂停了。
這不馬上就要到上元節了麼?
李十月準備帶著全家再去府城一趟,這回要辦的事兒可就多了。
頭一個是在府城裡頭過上元節,這有錢了可不就是得消費麼?
掙了錢不花,那掙錢作甚?
所以,這次上元節,李十月上次來的時候,就在府城的悅來酒樓裡頭訂下了包間了。
到時候,就可以帶著李母他們來此一邊吃著美味佳肴,一邊看著樓下唱戲,也不知道這一回上元節能演個是個什麼戲來?
然後就是順便送李望明去府學讀書,府學雖說是到二月份上才有先生講學,但李望明已經和同窗越好了提前回府學裡頭溫習功課去。
第三則是府城的李記紙鋪也得開門迎客了,雖說請了個掌櫃的,但掌櫃的也得放假不是?
可這紙鋪過了十五要是再不開門,那些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客人可就要跑了啊。
這回跟著來府城的就還有李世良一家子,李十月的意思是先讓李世良在鋪子裡支應幾天,待得錢掌櫃回來了,再換李世良回村。
第四麼,則是要等過了正月二十,府衙當值後,去問問李十月身上這六品武散官的職田、奉酬和祿米的事兒了。
其實就是去走個過場的,馬三在王府的正旦夜宴上已經和李十月說過了,劉潭都安排好了,到時候李十月拿著告身去就行了。
這最後一個麼,則是回程的路上要順便去蔣家村接蔣淮,然後經過三山縣的時候去醫堂裡尋金醫師,採買些被李十月請回村的金大平要的藥材什麼的。
如此,這五天六夜去府城的日子,就都被安排的妥妥噹噹的了。
正月十五上元節,在府城的客棧裡,半下午的時候,李夏天就催促著李母他們趕緊收拾收拾往悅來酒樓裡頭去。
李十月也換上了一身兒大紅色的衣裙,聽了李母的話,她梳了雙丫髻不說,還帶上了紅色的髮帶,端是把她一整個兒人襯的嬌俏可愛起來了,總算是有了一副少女的模樣。
一家子坐著馬車到了悅來酒樓,登上了二樓,進了包間,這回他們訂下的包間真是巧了,就是他們第一次來的那一間---門頭是芙蓉花。
一進門,李十月就把李母特特花了大價錢給她做的紅色披風給脫了下來。
早就因為修鍊內力而變得寒暑不侵的李十月,她其實是不耐煩這累贅的披風的,總覺得礙事兒。
但李母又總是想要給李十月打扮的和這世俗的小女娘一般的模樣,李十月在這般的事兒上,她從來都是順從李母的。
叫李十月來說,那就是:「就當是綵衣娛親了。」
而剛在屋內的圓桌旁坐下,正要執壺倒茶的李十月,她就側耳聽到了他們這芙蓉花包間,那尚未完全關上的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