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蘇天琅等人默契離開,把空間留給徐川和蘇雅。
「我們出去走走吧。」蘇雅說。
徐川沉默,跟在蘇雅背後。
「你是何時知道的?」
月光下,徐川和蘇雅的影子長長拖在背後,相互依偎,相互糾纏在一起。
蘇雅道:「一年以前。」
「一年前,」徐川知道蘇雅知道,但沒想到她知道得那麼早,「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徐川,」
蘇雅剛要開口,就被徐川攔住。
徐川道:「我是個孤兒,從小和師傅一起長大。」
蘇雅心中一酸,握住徐川的手掌,手掌冰涼,好似一塊寒冰。
以徐川的修為,早已經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如今的表現,可見他心緒波瀾。
徐川繼續道:「村子裡的小孩都有父母,隻有我沒有,看在師傅的面子上,沒有人敢當著我的面說這些事情,但我知道,他們背地裡都叫我沒人要的野種。」
「徐川,」蘇雅心中更痛,緊緊握著徐川的手掌,「當然不是,周姨他們並不是故意拋棄你的。」
「哦?」徐川冷笑道,「他們一個周家人,一個徐家人,天底下還有人能逼迫他們丟掉自己的親身骨肉不成?」
蘇雅嘆息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世家子弟看似風光,但為了爭權奪利,明爭暗鬥數不勝數。」
「當年,」蘇雅眼中閃過一抹殺機,「有人從周姨身邊偷走了你,並把你丟到清江城外的大山之中。」
她很難想象,到底是多麼狠辣的心腸,才會對一個不到兩歲的孩童下如此殘忍的毒手。
在寒冬臘月,哪怕沒有被飢餓的野獸吞掉,也會被寒冷的冬天動手。
對一個陌生的孩子尚且不會下手,更何況是自己的親人?
徐川瞳孔微縮,一絲氣機忍不住外洩。
「轟!」
九霄雲動,無邊的雲氣從四面八方湧過來,籠罩在蘇氏莊園上空。
烏雲密布,雷霆滾動,刺目的電光時隱時現,彷彿蒼天震怒,下一秒就要降下滅世天雷。
「小子,冷靜!」龍脈的聲音直接在徐川腦海裡響起,「你想死嗎?」
他的聲音好像一盆涼水澆在徐川頭上,他急忙收攝心神,將所有氣息全部收斂起來。
轟隆!
巨大的轟鳴聲在徐川的腦海中炸開。
這個聲音並非天空上的烏雲炸響,反而像是天地規則運行時候產生的動靜,直接在徐川的每一個細胞之中響起。
徐川驚駭擡頭,天空之中的皿色鎖鏈快速運行起來,發出隆隆的響聲。
鎖鏈盡頭的那一位,眼皮微微顫動,似乎要睜開眼睛。
徐川驚出一身冷汗,他沒想到天空中的鎖鏈竟然如此敏感,他洩露的氣息不足千分之一,卻馬上被鎖鏈捕捉到。
若不是龍脈提醒,他現在已經被那位發現了。
龍脈道:「小子,此物詭異,若是老夫巔峰之時,殺他如殺雞一般,但以你現在的修為,絕不是他的對手。」
徐川在心中問道:「前輩,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龍脈搖搖頭,「此物威能通天,隻要有人喚祂名字,便會感應到,你若是不想死,那就不要問,知道的越多,你就死得越快。」
「嘶!」
徐川倒吸一口冷氣,隻要在藍星之上,隻要喚祂的真名就能被感應到,這是何等恐怖的威能?
他不敢再想,剛突破人仙的驕傲,也被現實磨滅。
「你怎麼了?」
蘇雅握住徐川的手掌,泰山崩於前都面不改色的男人,他的手掌一片冰涼,還有一點點的顫抖。
這是怎麼回事?
蘇雅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認識數年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徐川如此失態。
徐川深吸一口氣,收斂目中精光。
再看天空,漆黑的天空像一塊無邊無際的綢緞,顆顆星辰鑲嵌其中,再不見漫天的黑色鎖鏈,和那個雄踞天穹的龐大身影。
徐川收回目光,淡淡道:「我沒事,你的意思是,並非他們故意拋棄我,而是另有原因?」
蘇雅點頭道:「當初周姨生下你,在你一周歲的時候,有人偷走了你。周姨夫婦發動周家和徐家,持續尋找了三年,始終找不到你的下落。」
「是誰?」徐川語氣冰冷,其中蘊含的殺機讓蘇雅有些發冷,「我也不知道,不過根據周姨的推測,偷走你的人,很可能就是徐家內部的人。」
徐川冷聲道:「何必推測,是不是徐家的人,我一看便知道。」
說罷,他的身體騰空而起,如流星一般射向京州方向。
蘇雅大急,呼喊道:「你要去哪裡!」
徐川的聲音從遠處飄來,「我要去徐家看看,我的身世到底是怎麼回事!」
「哎呀,這下麻煩了!」
蘇雅臉色巨變,她太了解徐川了,若真是徐家人偷走了他,導緻他和父母多年未見,必然引起一場腥風皿雨。
想到這裡,蘇雅掏出手機,撥通周雅瓊的電話。
「喂?周姨,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