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那三個字姜令沅說的很輕，但是卻落在了陶大奶奶的心裡，她下意識的覺得接下來姜令沅說出來的話應該不怎麼好聽，還是強笑著：「自然好。」

　　「從前有個農夫得到了一枚桃核，他很高興，鄭重的將那枚桃核種在了地裡，每天都去照料，風雨無阻，沒桃核也沒有讓農夫失望，很快就長成了大樹，花開後結了果子，一個富豪路過農夫的地，看著那小青桃一個個的都很討喜，覺得桃子長大了一定能賣不少銀子，但是他又不想付出太多，所以就和農夫說從現在開始他和農夫一起養這棵桃樹，等著結果子的時候平分。」

　　「你說，這樣合適嗎？」

　　雖然沒有明著說，但是這種方式好像更是讓人難堪，陶大奶奶訕訕：「這不是那富商想著的是和農夫重新種一棵桃樹。」

　　當然，原來的那一棵也想分一杯羹。

　　姜令沅輕笑：「但是農夫種了一棵後已經有經驗了，而且新的桃樹也是從原來的桃樹那邊砍下的枝丫來扡插得到的，說白了，農夫沒有富商也能種活第二棵桃樹，但是富商沒有農夫，什麼都沒有啊，本來就不是一個公平的關係，又怎麼說公平呢？」

　　陶大奶奶知道再往下說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再往下說了就是威脅姜令沅第二棵桃樹可不是那個農夫能自己做主的，但是這話說出來就是徹底和姜令沅撕破臉了，目前陶家沒有這樣的底氣。

　　所以陶大奶奶站起來：「四奶奶今天講的故事很精彩，不過突然想起來家中有些事兒，所以不能留在四奶奶這裡和四奶奶說話了，還請四奶奶見諒。」

　　雙方都是聰明人，陶大奶奶沒有揭破，姜令沅自然更不會揭破了，當即笑著說道：「這有什麼見諒不見諒地方，誰家裡沒有點急事了，你慢走，我就不送了。」

　　陶大奶奶帶著陶如眉離開了，路上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陶如眉直接肯定：「談得不順利。」

　　想到姜令沅油鹽不進的樣子，陶大奶奶說道：「何止是不順利，直接被她壓的死死的！」

　　陶如眉眼中多了濃濃的不悅：「真是不識擡舉，怎麼就覺得沒有我們陶家的幫襯她能在這江南一帶舒舒坦坦的，我看她就是沒有碰壁的緣故，讓她撞得灰頭土臉的就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想到姜令沅竟然直接攆她出去，她就很不痛快，所以說出來的話也很是不客氣。

　　陶大奶奶看向陶如眉：「以後對陸四奶奶還是恭敬點，她不是我們能得罪的，就算是為難也是要暗地裡面來，絕對不能明面上去針對，我們家和她不能真的撕破臉了，如今隻是談不攏而已，而且我們也沒有指望第一次就成了，且有的磨呢！」

　　被陶大奶奶認真看著，陶如眉雖然還是有些不高興，到底還是說道：「我知道了，而且說白了我也不敢做些什麼不是嗎？」

　　陶大奶奶沒有應聲，隻是吩咐馬夫：「我們回杭城。」

　　從姜令沅這裡已經知道了初步的結果，她要回去和陶家的人說了，一切等著他們做決定，陶大奶奶自己本人並沒有多少話語權。

　　路上陶如眉還是忍不住說道：「她牛氣什麼，說白了還是不是因為嫁了一個好丈夫，要不然她什麼都不是。」

　　其實陶如眉為什麼會在姜令沅面前肆無忌憚的耍小心機你，其實就還是沒有看得起姜令沅，覺得姜令沅能夠有如今的一切都是因為豫國公府，和姜令沅本身並非沒有太大的關係。

　　不過這一點上陶大奶奶卻是看得清楚：「並非如此，這其中固然是離不開豫國公府的撐腰，但是豫國公府那麼多兒媳婦，比她家世好的更是多了去，偏偏是她做成的，這就已經足夠說明了這個人不好惹，也很有本事。」

　　沒有本事的話也就不會說話那麼強勢了。

　　陶大奶奶的大兒子已經十三歲了，她開始張羅著給兒子定親事了，捫心自問，要是有姜令沅這樣的女子，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為兒子定下來這門親事的。

　　回到了陶家，陶老太太那裡已經等著很多人了，陶大奶奶從進入懷園的所有事兒都是說了。

　　陶老太太臉上的神色沒有半點改變，點點頭：「這倒也是她的性子，我們是摘桃子了，可是誰不想要現成的呢！」

　　這話說出來，就說明還是沒有改變心思了。

　　陶大奶奶說道：「從她那裡恐怕是很難了，我們本來想著用我們家旁支的姑娘和那袁裕定一門親事，從他身上下手，不過那袁裕著實有點太呆了，一心跟著姜令沅。」

　　陶二老爺說道：「母親，我覺得我們很難和陸四奶奶擁有以前的權利的，不如就還是按照陸四奶奶的方式來，雖然說我們家在這江南好像有些地位，但也不是說就沒有她可以替代的選擇，隻是那些人家不如我們在杭城這麼便利而已，要是真把她惹急了，她完全可以去金陵、姑蘇或者揚城找世族合作的，到時候我們家可就是裡外不是人了！」

　　和金陵程家還有姑蘇明家比的話他們家其實根本沒有多少優勢的，這些年他們家雖然在江南一帶響亮，但說白了那些不過就是他們家刻意營造出來的而已，比起來程家還有明家到底還是差遠了！

　　不過對陶老太太來說顯然是不甘心的：「大塊的肥肉在我們面前，抓住了這次機會我們家就能和程家明家一樣了，這種機會你們難道不心動嗎？我這般圖謀又是為了誰，我一把年紀半入土了還在意這些嗎？還不是為了你們這些子孫！」

　　每次聽到這些不想聽的話陶老太太就會這麼說，陶二老爺早就已經習慣了，此時乾脆閉上了嘴。

　　陶大奶奶看了一眼丈夫，看著丈夫明顯贊同的樣子，到底也沒有說什麼，說白了還是他們大房得到的利益多，不說別的，那司業怎麼都要是她丈夫的，要是可以的話她也能進入女學成為司業的！